外传:不精准的手术刀(四)-《奥维奥克之诗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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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  “请收下吧。”

      “大人,这是?”

      “这是为您在这几十年的时光中的奉献,所做出的微不足道的褒奖。”

      “您说笑了……

      您赠予我的东西,都是宝物。”

      “请不要这样认为,福德尔曼先生。”

      “呃?”

      “您的执着和数十年如一日的坚守,是我需要学习的,我并不能说自己身为‘剑’就可以做到任何事,既然您有如此丰功伟绩,超凡脱俗的精神,就不应在这一点上向我谦卑。

      您可以更自豪一点,好么?”

      真是过分,她有着和自己女儿一样的嗓音,一旦透露出真情实意,福德尔曼的眼泪就很难忍得住。

      “我有一个小小的请求。”

      “您说。”

      “我想听见,女儿最后没能对我说出的话。”

      身为“剑”的珂弥娜愣住了。

      她是知晓珂弥娜的少部分记忆的,尤其是生前最后一刻的景象,至今仍记忆犹新。

      当时珂弥娜脑子里想的什么,感受到的痛苦和寒冷,一种对于生存绝对的渴望,都能称得上刻骨铭心。

      “福德尔曼先生……

      她说……

      她想看着爸爸的笑脸入睡。”

      大厅里传来令人悲悯的呜咽声,有人双手掩面地哭泣,因为找不到纸巾,眼泪把手掌打湿透了。

      “呜呜呜……呃!”

      福德尔曼被珂弥娜抱住,拥入怀里。

      这是一种全新的体验,新生的意识体并未亲自体会过“母性”的光辉,而现在,她有很认真地在倾听这种声音,倾听安抚“孩子”的声音。

      “要笑,要笑出来,福德尔曼先生。

      如果您对我展露笑容的话,我会很开心的。”

      福德尔曼还是哭声不止,极度的悲恸笼罩了他心中最后的净土,但珂弥娜显然就是为了这件事出现的。

      她轻轻地拍打医生的背,金色的光逐渐溢出,神力的光辉注入福德尔曼的心脏。

      没有人能在这样的安慰下继续颓丧。

      那道光是世间最温暖的东西,福德尔曼后来亲口说,它在瞬间融化了一切严寒。

      他鼻子都哭红了。

      还是尽量朝着珂弥娜挤出一个憔悴的笑容,而珂弥娜抱着他的双手收得更紧了。

      她能听见急促的心跳,快速的呼吸,透过这些看到一个人的心情。

      后来,福德尔曼也以一份礼物作为交换,那是一种只生存在阿莱亚南方的植物种子,他希望取缔宫内华而不实的装饰,用这些千奇百怪的植物代替,珂弥娜欣然接受。

      那枚勋章去了哪,人们已经不知道了,人们更愿意记得他和他研发出的药物,尽管这些药物在现在的典伊再也派不上用场,但人们知晓如果离开了它,自己的族群或许就无法延续,所以所有人都心存感激。

    
  福德尔曼医生一直到生前的最后一刻都在诊所里,他静静走过剩下的岁月,走完作为普通人的一生。

      他不再治疗天灾病,因为人们不再被这种病困扰了,一想到这件事,他就感觉很愉快。

      “您好,有什么事吗?”

      “我是福德尔曼·阿贾克斯的家属。”

      “家属?我没听说过医生有家属啊……

      真是的,也来得太晚了,你赶快啊,医生他撑不了太久了。”

      女人穿着黑色大衣,头戴蕾丝边的黑色礼帽,提着小包轻轻叩门。

      “是家属吗?前台跟我说了,请进吧。”

      室内负责照顾他的医生离开了,紧接着女人从门外走进来,来到他的床边,将包放在一旁。

      “对不起,我来迟了。”

      “……”

      福德尔曼不语,他没有力气说话。

      “被子没盖好哦……”

      她轻轻为其盖好被子,然后从包里取出一朵黑色的鸢尾花,用一只手默默攥在身后。

      “大……人……”

      “您认出我了,我很高兴。”

      “谢谢……”

      “好好睡吧,不要再烦恼,不要再思念。”

      “……”

      福德尔曼没有力气了。

      他最后的一口气就要松掉了。

      珂弥娜紧紧握住他的手,感受他冰冷的体温,体内的血液缓缓失去神性,珂弥娜有能力将他的生命延长,但她没有选择那么做。

      倒不如说,她从一开始就否决了这种做法。

      福德尔曼闭上双眼,心跳声减弱,过了一小会,就再也感受不到了。

      病房里一片死寂。

      “……”

      珂弥娜将那朵花从身后掏出,其却从黑色变为白色,随后她将其轻轻放在福德尔曼的胸口。

      “下班以后,早点回家吃饭哦。”

      等护士再次走进病房,只看见福德尔曼安详地捧着一束白色鸢尾花入睡。

      再也无法从中醒来。

      【三】

      珂弥娜在拉加瓦尔象牙塔塔顶扶着护栏吹着凉爽的秋风,今日风和日丽,与她赏景的还有一人。

      “他怎么说?”

      克劳迪娅单手揣在裤兜里,缓缓从阴影里走出,另一只手上握着不知道哪位报童递给她的报纸。

      “很平静地走了,没有任何痛苦和不安。”

      “那就好……”

      “这就要走了吗?”

      珂弥娜想叫住正要离开的克劳迪娅。

      “没什么多说的了,我只要听到这些就足够,剩下的从报纸上看。”

      “在雷厉风行这件事上,你也不遑多让。”

      “……

      珍惜当下人。”

      “你说得对,小迪娅。”

      “……”

      “怎么了?”

      珂弥娜带着微笑看向她。

      “没什么,偶尔听你这么叫我,心情也挺好。”

      “新上任的慧使,你有头绪吗?”

      “你说那个自称罗素的家伙?”

      克劳迪娅很是无奈地笑出声。

      “他和你有一样的眼睛,昭然若揭。

      只是我没有给予他完整的意识……或者说,我当时不知道如何给予一个生命意识。

      总之,小心提防他,他可能会给你带来很多麻烦,也可能是给我带来的。”

      “我知道了,对了,这封信,是他托我带给你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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